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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相遇在阿里山

優人神鼓創辦人

 

入夜山嵐公演中

 

放下提起尋靈思

 

 

忙裡偷閑品茶去





大師對面坐

竟然不相識

終日不發語

修的是啥法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人間福報    2009 11  19副刊

 

優人神鼓傳奇           鐘友聯

 

        修行與藝術的結合

 

  跟雲門舞集一樣,優人神鼓已經成為台灣之光。

  從一九八八年創團到現在,己歷經二十個年頭,在這不算短的歲月裡,他們不斷地努力,現在己經建立自已的特色,在表演藝術的領域己佔有一席之地,不僅風靡國內,而且享譽國際,已經到過一百多個城市,也曾經到莫斯科表演過了。

   優人神鼓的前身就是優劇團,當時知道的人,恐怕不多,等到蛻變成優人神鼓以後,不斷地成為社會矚目的對象,每次的演出,都是一個驚艷,每一個動作,都會引起討論。

  優人神鼓的表演,主要是透過肢體動作和鼓聲,來傳達和探索人類內在深沈的渴望,全場不說一句話,透過舞者也是鼓手,一步一步地引導,讓人不知不覺地陷入沈思,跟著一起探索生命中的許多疑惑。

    這是藝術和思想性都很濃的劇團,而他們要表達的每一個觀點,都是觀眾共同的欲求,他們的表演,之所以能感動人心,是因為觸動了潛藏的,存在於內心深處的那些原始的渴望。

  這些內在的東西,都是修行者不斷探索的題材。

  優人神鼓是藝術表演團體,也是修行的團體。

            心中有願

 

  「幾乎每個欣賞過優人神鼓表演的人,都會感受到,修行的意味很濃,妳是如何會想到將藝術與修行結合,而且結合得那麼好。」我請教創辦人劉若瑀小姐。

  「我一直都在探索生命根本究竟的問題,這是嚴肅的課題,在我的內心,一直有這樣的渴望,希望有一天可以成佛。」

  「難怪妳的劇團,總是表現出濃濃的探索的意味,總是會讓人陷入沈思。」

  「表演就是要呈現心中這個願望。」藝術總監劉若瑀說。

  「是不是學習的過程,塑造了這種風格?」

  「也許是吧!我在學校學的就是表演,早期我在蘭陵劇坊演舞台劇,我深深覺得表演是一門不簡單的學問。因此我想出國進修,而紐約是人文薈萃的地方,所以我選擇紐約大學的表演組,這個學習的旅程,對我有很大的幫助。當時李安,羅曼菲,都是我的同班同學。」

  「影響您最深的是那些教授,有特別的教導方式嗎?」

  「我遇到了世界級的劇場大師Grotouski,他是波蘭人,二十幾歲就在講老莊。」劉若瑀接著說:「最深刻的印象,是在加州牧場受訓,那是印第安的訓練方式。利用大自然的變化,用黑暗,日出日落,訓練我們對大自然的感覺。傍晚,下午四點的時候,去看日落,靜靜地看著黄昏時太陽的移動。從明亮的天空,一直看到昏暗的天空,太陽下山了,黑暗中,萬家灯火亮起來了。老師只是給我們方法,最重要的是自已要去體會,認真去感受。」

  「這種靜心的訓練,很有禪味,這種體驗是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。」

  「老師就是要我們在變化中,得到個人的體悟。」

  「還有印象更深刻難忘的訓練嗎?」

  「我們的劇場導演帶給我們貧窮劇場的理念,這意味著人的力量最重要,華麗的,別的裝飾不重要,能不能感動觀眾,完全在於人的力量。這個理念,對我的影響太大了。」

  「所以,現在您們隨處都可表演,您們掌握了人這個元素。」

  「我們曾在牧場的穀倉中,接受一種特殊的訓練,這個經驗太特殊了。導演要我們置身完全黑暗中,在黑夜裡,在森林中奔跑,地形凹凸不平,我們只能盯著前人的後腦袋,往前直衝而去,速度越來越快,在黑夜的森林中奔跑了五十分鐘,跑到上升的山坡,心中動了念頭,我落後下來,脫隊了,迷路了。當我摸索回到糓倉時,只見大家默不作聲,靜靜地坐在那裡。」

這是劉若瑀的特殊受訓經驗。

我們知道,這樣的訓練,表面上看不出是在做表演訓練,其實是在做根本的心性鍛鍊。

     蛻變的過程

 

「優劇團的年代,跟現在的優人神鼓,風格上,應該差異很大吧!」

「當然,這是有個蛻變的過程。當時,我的小孩要誕生,產後,團員集體出走,被人帶走了。我想沒關係,我們可以重新開始,塑造自已的風格,這正是改變突破,創新的時候。」

「等於是重新開始。」

「當黄誌群加入劇團後,我有了更深入的領悟。過去,我在糓倉所受到的訓練,並沒有完全體會,當時甚至覺得有點委屈。黄誌群有他特殊的奇遇。」

當劉若瑀遇上了黄誌群,碰出了火花,形成了現在的風格。

她體悟到糓倉的心性鍛鍊是必要的,而且是根本的。

劉若瑀接著說:「現在方法上,我們已經回歸簡單的方法。很多事情,不是靠意志力去完成的,意志力也是暴力,我們開始學習放下。當一個人在孤獨的時候,才能看到自已內在的力量。只有對自已完全覺知,努力觀察自已,觀照自性,此時才會發現,原來不同階級,不同的人,其實,原來是相同的。」

「妳已經完全走上修行之路了。」

「現在我每天打坐八個小時,曾經閉關三十六天。我們的頭腦是無孔不入,完全守不住。我們不斷地創造自已的幻覺,讓您誤以為真。我想要明白個究竟,但是還是不斷地在製造下一個幻覺。」

優人神鼓的確是個修行的劇團,表演就是修行。

     黄誌群的奇遇

 

黄誌群是馬來西亞的僑生,五歲就聽鼓,十一歲開始打鼓,十七歲到台灣,原本是雲門舞集的舞者。

「離開雲門舞集後,有一個月的休息,我到印度旅行,這趟旅程,改變了我的一生。」黄誌群如是說。

 

「您遇到了奇人異士?」我問黄誌群。

「我在,恆河遇到了師父,從此我的生命完全轉變。我們在小旅館喝茶聊天,他問我如何打坐,我告訴他,我打坐念佛的經驗。師父聽了之後,說我還在糖果盒的外面,還沒有吃到糖,他們的安靜是不一樣的。於是我到了菩提伽葉學習打坐法門。」

「這位師父的教導,有何殊勝之處?」

「他要我們二十\四小時活在當下,過去,現在,未來,都不可得,只有當下最真實,但又無法把握,只好覺知當下,看住自已的起心動念,走路時,把心放在腳,沒事時,聽著,看著自已的念頭。」

黄誌群接著說:「當我在恆河的時候,常常看到有人在燒屍體,生命很脆弱,剎那間就消失了,不一定要等到老。我突然想到,下一個被燒的,可能是我,內心很急,所以趕快到菩提伽葉找師父,在那裡學了半年。回來後就加入了優劇團。」

         一日三打

 

「您把修行的體驗融入了表演,看到您在舞台上走路,根本就是禪師的風範。」

「單是走路,就要練習六個月。作品就像鏡子,那就是當下的自已。其實,藝術是假的,它是個橋樑,我們是在追求生命完整的智慧。」

「這也算是借假修真。這麼高的理念,您是如何訓練團員?」

「我們是一日三打,打坐,打拳,打鼓。」

優人神鼓的表演是很耗體力的,原來打鼓的背後,要以打坐和打拳為基礎的。黄誌群在學校讀的是體育,武術的基礎很好,他是得到霍元甲的傳承,專練精武門的武術,有了這樣的武術背景,才能勝任這種大量消耗體力的表演。

「在您的表演中,修行這麼重要?」

「舞台如道場,台上一分鐘,台下十年功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。舞台上的魅力,是可以檢驗一個人的整體意境。舞台上的每一個動作,都要花上千百次的練習,才能精準到位,才有韻味。打鼓是加法,這是技術,要不斷練習,就會進步;而打坐是減法,不斷地放下,才能看清自已。就像老禪師拿著棒子,不斷地逼問,如何是你的本來面目。只有不斷地沈澱,才能顯出內在的力量,作品才有動人的生命力。」

我們可以看出,優人神鼓的表演,含有東方禪意的元素,中亞神社舞蹈,動作節奏扣人心弦。作品不斷地呈現,在探索生命的過程中,遇到的困惑,從追尋的困惑中,我們可以體悟到許多可以讓我們開悟的元素。

劉若瑀和黃誌群領導的優人神鼓,傳達了人內在的聲音,呈現的,的確是修行的藝術,所以能够有很大的撼動人心的能量。

 

 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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